自古逢秋悲寂寥。
【花方】吾妻甚美
>《莲花楼》李莲花＆方多病
>OOC预警
>私设
01
六月扬州城头
茶馆里总有一个让少男少女永远听不腻的段子，那便是四顾门门主李相夷为博红颜一笑，在扬州“江山笑”青楼屋顶红绸舞剑，惹得怀情少女的心也随着说书先生精妙绝伦的讲述中飘扬在扬州的艳阳里。
身为李相夷的首席弟子，方多病探案之余，最喜欢的当然也是听各路人口中的李相夷。
若是好，方大少爷毫不吝啬的撒钱，若是不好当然也是毫不吝啬的私加教训。
当年听完故事后方多病不知作何感想，似乎是向往，遗憾？没有亲眼看见那个惊艳诀诀的少年郎。
不过现在已经似乎不重要了，方多病抬手掩眼，天光刺的他睁不开眼。
他支起身，病得以为浑浑噩噩间似乎听见了鸟鸣。
望向窗外，绿叶繁盖成荫，微风轻轻拂过，影影绰绰下，遮掩了深林中的莲花楼。
原来真的将莲花楼搬来了深山。
李莲花端着药走进坐在床边，一勺一勺的舀着，“喝药吧。”
清苦的药香刺激着方多病，“小花我觉得我已经好多了，不用再喝了——”他连连后退，一点也喝不进。
从前也没觉得李莲花身上的药味有什么，但连喝一个星期的方多病只想离这只老狐狸远一点。
打定主意要躲过去，他扯开话题，有些激动扯着李莲花的衣摆，方小宝轻轻摇着，“你猜猜我昨夜梦到了什么？”
“什么？”李莲花一眼看出他的意图，乐得陪他闹。
“我梦到李门主红绸舞剑，只为博红颜一笑！那身姿，那武艺——啧啧…”“小花你会舞剑么？”他眨眼俏皮，闹着扑在李莲花腿间，被一下躲过。
“李莲花！！”方多病捂着撞着的头，眼睛瞪大炯炯控诉某人的不道德。
某人状不知冷暖为何物，掐住少年两颊的软肉，直接将药罐下。随后直起身，不再多话离去。
“小气巴巴的…”方多病嘟囔，靠在窗边。
青色长衫的小气鬼不知道要在深山停多久了，他在外边的地里种上了小白菜，此刻正在拿着小铲子给它们铲草。
02
他朝那道背影喊，“老狐狸我饿了！”
那道背影不为所动，只是淡声，“自己下来吃。”
“喂，我好歹也是个病人哎！？”
说完便后悔了，刚才似乎夸过海口说病好了可以不喝药了。
但李莲花还是不理他，反倒是狐狸精冲他叫了几声。
方小少爷从小到大没被什么人冷落过，偏生遇到个李莲花，把前二十年的气都吃了下去。他龇牙咧嘴的做了个鬼脸回敬狐狸精，才又下楼。
03
方多病这一觉睡得似乎比以往都要久，李莲花养的兰花都已经开出小小的白花了。
他记得他睡下去之前是没有的。
“哇塞，李小花你可真的下血本啦！”方多病拿下小火上炖着的汤，烫的手指直摸耳朵。
乌鸡汤炖的油亮亮，人参枸杞浮在表面，闻着味道也是不错的。这可应该花了李莲花不少银子。
方小宝笑眯眯的喝了一口，砸吧味道。李莲花也从菜地里回来，坐在对面：“怎么样？”
没有按菜谱上的方法，这次是李莲花亲自尝出来的。
“不错不错，就是有点淡，没什么味道。”方小宝又喝了几口才给出评价，“不过也能喝，比之前那些怪味好多了。”
李莲花眼眸却一暗，去厨房拿了一瓶白瓷罐子出来。
他向里面又放了两勺盐，再推给方多病。
方多病感叹，难得李莲花良心发现，终于体贴一回。他乐滋滋的再尝，这一回他向李莲花竖大拇指表示肯定。
“李莲花我最近怎么这么困啊，我上次睡了多久啊，你的兰花怎么都开了啊…”
方多病睡眼惺忪，慢慢趴在桌子上，温吞吞地絮叨。
“你这个是病好前的征兆，再睡几觉就好了。”藏在衣袖下的手攥的生紧，呼吸紊乱几分，“困了就回房吧。”
方多病却摇头，固执的不愿意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李相夷，你的病好了么？”他强撑这睡意和心底钻心的疼，声音轻得与平常的小少爷状似两人。
现在的他，满心满眼都是李相夷，那个武功盖世，天下第一的傲气少年。那个能够为博心上人乔婉挽一笑，独创“醉如狂”三十六剑的天才少年。
“……好了，完全好了。”连味觉都已经恢复了。
“那就好，那就好——”方多病嘟囔着又睡着了。
“……”
04
方多病又睡过去了，但他并不好受。他的心底宛如万千蚁虫啃食，昏昏沉沉的又无半点反抗之力。
李莲花已经等了月余了，这一次睡去，方多病不知何时才能醒。
六月的荷花已经微微吐露芯尖了。
05
换命的代价太大了，方多病甚至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
“世界上真的有能够换命的蛊虫？”方多病第一次听说，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自然，不过这种蛊毒只有苗疆的人才懂。”笛飞声对于疑问不屑，但似乎只有这个傻小子才愿意帮李莲花，也就是他的宿敌李相夷，“苗疆之人行踪诡秘，想要找到并且交出秘术更是难上加难。”
“哪有什么。”只要能救他的命，怎么样都是值的。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总是辜负有心人的事。
方多病拿到蛊虫的那一刻巴不得立刻拿过去给李莲花。但是李莲花多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他看似无牵无挂潇洒一生，但是方多病总是能在他身上感受到割裂感。
他不该是这样的。
直到知道他就是李相夷的那一刻，他才知道那些割裂感是什么。
天下第一剑神李相夷，四顾门门主，他生来就是傲视群雄的存在，是鲜衣怒马少年郎。
如今成了神医李莲花，内力尽数失去，受剧毒摧残，让如此心高气傲的第一拖着残败之躯苟活，他得放弃多少又看开了多少。
于是，在李莲花答应再也不抛弃他，做什么都带着他的那一夜，方多病缠着同李莲花共榻。
在深夜，他慢慢放出木盒里的蛊虫，看着它慢慢爬上李莲花的手臂吸出了毒血，又慢慢的爬上了自己的手臂。
“李莲花，你喜欢什么样的人？还是乔婉挽么？”
方多病知道，李相夷快回来了，但是李莲花要不见了。
李莲花在睡梦中看见了他的小徒弟在亲他，像只刚出生的奶狗，非吻似咬毫无张法，极力攻心。他慢慢引导，一点点舔噬，撬开唇齿，安抚的摸着细软的长发。
……
那夜之后，李莲花的气色越来越好了，同理的方多病夜夜难寝。
06
鲜少有人能够骗的过李相夷，更不提神医李莲花。
察觉到不对的时候，方多病已经开始了第一轮的长睡。他咳血不止，高烧不退。从小娇养的白皙，手臂上出现原在李莲花身上丑陋不堪的毒纹。
“小宝，方小宝！”他试着叫醒他，但如何做都无济于事。
特来拜访的笛飞声惊讶，“没想到这小子真的找到了。”
李莲花现在敏感的要命，他立刻问道：“找到了什么，为什么我身上的毒跑到他身上去了。”
这一问更令笛飞声摸不着头脑了，“他没有跟你商量？”这么大爱无私的么？
李莲花的眼神更难以琢磨起来，眼前这个人一定知道什么，“你现在最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07
方多病再一次醒来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李莲花抱着剑倚靠在床边。
他的长衫换成了剑服，披散的青丝也束了发冠。整个人让方多病恍惚看见了十多年前的李相夷。
“小花？”方多病自小体弱多病，一点也不好养活，如今的他，仿佛回到了五岁那个病危懵懂的孩子，又恍惚回到了十岁那年第一次见到李相夷的时候。
恢复的李莲花五感非常，头一次那么慌张的俯身在对方之前。
方多病不喜欢自己现在的这幅样子，随时都可以被李莲花抛下。他气若游丝，“死莲花，你又该把我抛下了。”
他已经全然没有了前几次长眠后的活力。
李相夷用全部内力换来仍然抵制不住的毒，方小宝怎么能够又如何能够承受。
似有哽咽声一直响于耳边，方多病听到了心上人的回答。
“不会了。”他撩开被汗水沾湿的发丝，缓缓靠近方多病，在双方亲密呼吸间，方多病的脸颊感受到温热的水珠，“这回换我追着你跑。”
他叹息：“小徒弟可别躲着不愿意看我了。”
不会，永远不会…不管你是李莲花还是李相夷。
“李莲花，我好喜欢你啊。”
08
李相夷曾经为了乔婉挽独创剑法，在剑柄上系上丈许红绸，青楼屋顶博她一笑，为了她挖余里地道只为见她。
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一切都是属于李相夷的年少轻狂。
如今的他，只想当李莲花。
那个爱慕方多病许久的胆小鬼。
当年岂知如今，如今又岂知以后，从前那样不错，现在这样也不错。
09
我若真的想让你看见我的诚意，我应当让你睁眼看看我。
莲花楼一直停于扬州城外的深林中，笛飞声找起来并不困难。困难的是找现在的李莲花。
他一直守着这座莲花楼，顺带照顾一番两只可怜小狗。
一直在数月之后，李莲花再一次出现。
他把自己同方多病一块关在屋内，连看也未曾看笛飞声一眼。
再次出来时，李莲花面容微动，眼眶充血，但神经久违的放松下来。
他甚至有闲心拿出压箱底已久的蜀锦，大红色的帛书上写下婚书的内容。
【高堂在上，立次书为证：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尽忠职守的笛飞声此刻终于看不下去了，夺门而出。
10
在婚书写完的第三日，方多病从昏睡中醒来，他感受着自己的内力全无，一身武功已经付之流水，不免失落。
掀被而下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枕边的婚书。
他还未从这场惊喜中回过神来，此刻，楼下又想起了李莲花的声音。
“方小宝，快出来！”
他一直都是平淡的，很少有情绪这么激动的叫喊。
待方多病从窗外看去，就见李莲花剑式行云流水，灵巧多变，他有些惊愕的盯着剑柄上的红绸，李莲花是在……
当年，扬州城中万人空巷，只为睹那红绸一剑。
如今，当年舞剑的人，不为任何，独独在他心爱之人面前舞绸。
11
江湖传闻隐秘多年的李相夷重新出世，多年变化只是结了个亲。
但想见那位夫人出奇的难，有民间传闻青面獠牙面目可憎，李相夷也只是缓声：
“吾妻甚美。”
评论(263)